为什么所有过去的诸佛都表达说他们反对金钱和性——这是世俗欢乐的泉源?你或许是第一个不反对所有这些东西的佛,你并不反对欢乐、和喜乐,因此你的情况引起很多误解和反对。
是否过去诸佛都是为了要跟传统妥协或是为了安全起见而这样做?
有很多事情必须加以了解。
第一,所有过去的诸佛都出身皇族,他们享有丰富的金钱和性,他们生活在奢华的环境里,但是他们仍然发现他们的内在有一种很深的空虚,他们由他们自己的经验导出应用在所有人的基本原则。
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诞生在皇族里,他们没有机会去经验外在世界的金钱、性和其他的欢乐。因为他们觉得很——金钱并不能令人,性也很肤浅,所有的欢乐都一直在重复而变成一种例行公事——它们是全然地无聊。他们抛弃了世界,因为他们抛弃了世界——进入山里或森林里——所以就会有错误的观念产生,以为除非你抛弃了世界和世俗的欢乐,否则你无法醒悟、无法成道。他们将他们个人的经验变成一种普遍化的通则,这是一种人性的自然倾向,这种倾向至今仍然存在。比方说,只有上生病的人会去找弗洛伊德,很明显地,一个上的人不需要去找弗洛伊德。弗洛伊德只会碰到病人,而他将那些由病人身上所导出来的原则应用在整个人类,就好像每一个人都生病一样。他只知道病人的梦,他认为所有的梦都是压抑所造成的。在他的经验里,它的确是如此,但他的经验并不是普遍性的。 它也会发生在你身上,这是一种非常基本的人性谬误,比方说,你碰到一个佛教徒,他欺骗了你,或者是一个印度教教徒,他欺骗了你,你就会立刻下结论说没有一个印度教教徒值得,没有一个佛教徒应该被信任。一个简单的例子就变成了你的通则。
事实上,所有过去的诸佛都支持我的理论,当然,他们并没有觉知到这一点。我所要说的是:除非你深深地熟悉外在世界,除非你是一个很全然、很尽致的左巴,否则你不可能成为一个佛……首先你必须生活在世界里,直到你能够抛弃它为止。你怎么能够抛弃你所没有的东西呢?唯有当你对外在的欢乐已经感到非常、非常厌恶,以致于它们已经变成几乎是一种痛苦和焦虑,你才能够转向内在。 但是所有过去诸佛都掉进了人性的谬误:他们以他们自己的经验来投射。他们以为一个饥饿的人、一个在他一生当中完全没有经验过任何欢乐的人,也会了解他们,结果这种事变成了很大的灾祸,东方的穷人仍然保持贫穷,他们认为:“致富有什么意义?生活奢华有什么意义?”因为他们看到了所有那些伟大的、成道的人都放弃奢华,所以,或许他们这样会比较好,因为他们已是贫穷的了。
佛陀抛弃了他的王国而变成了个乞丐,但是你认为他跟那些从来没有尝过任何美食,从来没有经验过任何美女、皇后和其他各种可能的享乐的乞丐一样吗?你可以将他们归入同一类吗?表面上他们看起来是一样的,他们两者都带着一个乞丐碗,但事实上他们是不一样的,他们属于完全不同的类别,我喜戏你们成为佛的类别,但是……首先他必须是一个左巴,唯有如此,他才能够变成一个佛。 另外那一类人从来没有经验过外在的真相,他只能够压抑他的性,他并没有感到。佛陀不需要压抑,他经验了它,经验太多了,否则一个人不会在二十九岁就抛开俗世。
那个故事说,当他出生的时候,在他王国里的所有占星学家都被叫了过来,因为佛陀是独子,而且他又是在国王老年的时候才生下来的,他想要很清楚地知道佛陀这一生将会怎么样,所有的占星学家都觉得很困惑,没有人想要说什么,国王觉得很困难:“你们为什么不表示点意见?即使是坏消息也没关系,至少不要使我陷入混乱,快点说!”
然后他们之中最年轻的就开始说了,他说:“我们所有人所碰到的难题是:他并没有一个固定的命运。有一个可供选择的命运,这是非常稀有的情况,我们从来没有碰过这样的个案,我们应该告诉你,将会有什么事发生在他身上,但是他具有一个可供选择的命运,有两种命运:或者他将会变成一个世界的征服者,或者他将会抛弃俗世,它们是两个极端,我们找不出哪一个分量占得比较重,它们具有同等的分量。” “所以我们无法很明确地说什么,一切我们所能够说的就是:这是两个可能性,或者他将会成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国王,或者他将会成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成道者之一,在任何情况下,他都是最伟大的人之一,但他是否成为一个乞丐或一个国王,这一点超出我们的了解,超出我们的科学。” 国王还是很困惑,这是他唯一的儿子,他征服了很多新的地方,他创造出一个很大的王国,而他唯一的继承人却具有两种可能的命运……
他要求那些占星学家说:“帮助我,告诉我,应该怎么做,他才不会抛弃俗世,而去征服世界,那是我这一生的,他将要实现我的梦。他是我的,他在我的心中携带着我的梦,告诉我,要如何避免他抛弃俗世?”
他们都做了建议,他们用一般的逻辑来建议……一般的逻辑毁了这整个事情。他们说:“在他的周遭尽可能弄得很豪华、很舒服,使他不会去到的苦难,安排很多美女在他的身边,好让他永远不会觉得有任何性方面的不,在你王国里的不同地方建造漂亮的皇宫,以便作为不同季节的行宫,好让他永远不会觉得太热或太冷,或是有太多的下雨。”他们对于他的生活应该怎么安排提供了很详细的意见,甚至连花园里的枯叶都必须在晚上派人扫干净,好让他永远不会看到干枯的叶子,因为说不定他就会开始问说那些叶子到底怎么了。 “他必须永远都看不到叶子变黄、变老、准备枯死掉。晚上的时候,所有即将枯萎的花都必须被摘掉,年老的或都不可以进入他的皇宫,每当他有机会上街,就必须安排不让他碰到死人或和尚。”所有这些准备都做到了,年老的国王安排了每一样占星学家所说的,但是一般的逻辑并不是唯一的逻辑,还有一种他们所不知道的超越的逻辑。
我一定不会这样建议,我一定会告诉他:“让他像一般人一样地生活,让他为舒适而,不要轻易给他,让他去找到一个漂亮的,不要安排像牛群那么多的在他身边,让他知道、渴求和热情的痛苦。”这样做或许他就永远不会抛弃俗世,因为这样他就永远无法很快地知道世界的真相。 那二十九年几乎等于二、三百年,即使在三百年里面,你或许也不能够得到他所获得的奢华,那就是为什么他抛弃了俗世——看到这一切都很表面,都是例行公事;看到一个死人……在二十九年里面,他甚至连一片枯死的叶子都没有看过。如果他从小就看过人们过世,他一定老早就习惯了,但是有二十九年的,他从来没有想过死亡,那个概念对他来讲根本不是问题。
但是你能够避免多久呢?有一天,他刚好看到一个死人,因此他所建造起来的纸房子就整个倒塌了,他问他的马车夫:“那个人到底怎么了?” 他说:“主人,我是不应该告诉你的,但是我也不能够骗你,那个人死了。”
那个问题立刻在他的脑海中升起,这种问题平常你是不会问的。他立刻问说:“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这样的吗?我是不是有一天也会死?”
正当那个马车夫在说“没有办法避免死亡,即使对你来讲,它也会发生”时,刚好有一个门徒经过,他从来没有看过穿橘红袍的门徒,他问道:“这个人是哪一种人?他到底怎么了?”
那个马车夫说:“他也是觉知到死亡和老年,所以他抛弃了俗世,他在找寻那个永远不会死的。” 他们正要去参加一个年轻人的庆祝会,佛陀告诉他的马车夫说:“将马车掉头,对我而言,已经没有年轻人的庆祝会,我已经老了,我已经死了,带我回家去。”就在那天晚上,他逃离了皇宫。
那个马车夫——一个老年人,一个对国王非常忠实的仆人——试着要说服他,佛陀说:“不行,如果你无法避免老年,你就不要试图来说服我;如果你无法避免死亡,你就不要试图来说服我,我要去找寻那个永远不会死的。”
所以这是一个双重的错误。佛陀在弃俗之后找到了真理,他一定也是认为,因为那个弃俗,所以他才找到了真理。但是情形并非如此,是因为有了那个奢华的生活,所以那个追寻才开始的——因为那个奢华了,金钱是骗人的,皇宫变成空的,王国变得没有意义,征服整个世界变得没有意义。如果你将会死,如果到了最后,你的两手还是空的,那么如此地麻烦去杀死千千万万人有什么意义?所以他本身认为抛弃王国对于找到真理是有帮助的,但是他忘了一件事: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一个王国。佛陀的错误变成了整个世界的错误,其他那些没有王国的人也开始进入山区、进入森林里,与世隔绝。 我知道有一个人,他是一个退休的邮政局长,他的脑筋有一点问题,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要结婚,他的很尝试,但是因为他的头脑不正常,他会做出一些事将这整个事情破坏掉,他在试图隐藏他的疯狂,就在那个隐藏当中,一定有一些事会迸出来,或是有一些事会弄错。 当他从邮局退下来,他当了耆那教的和尚。我知道在他的邮局帐户里,他刚好有三百六十块钱,他从来没有结过婚,他从来不知道有任何你可以称之为舒服的东西——奢华是一颗远方的星星,他甚至没有钱请佣人,他通常自己煮饭。在他弃俗之后,他在不同的僧院里跟不同的耆那教和尚渡过了七八年的岁月。然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,我们再度在加尔各答碰面,那个将他介绍给我的人说他已经抛弃了任何他所拥有的东西。